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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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0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“何事？”这般郑重？难道除了燕草，她身边还有一个“燕草”不成？

&esp;&esp;裴观挑眉，他不时给阿宝布菜，自己倒没吃上两口，这会儿还举着筷子呢。

&esp;&esp;看她这吃山吞海的气势，原来是憋着一肚子话要说。

&esp;&esp;裴观搁下牙箸，忍耐笑意：“好，夫人请说，我洗耳恭听。”

&esp;&esp;阿宝刚要开口，又往四下望去，觉得这处说话不妥当：“去内屋说。”

&esp;&esp;说完抬腿就往屋里去，腰间扎的那条织锦腰带在灯烛月色下闪着光，裴观这才看清楚，她还特意换了一身练功服。

&esp;&esp;要是萧思卿不肯罢休，她又待如何？

&esp;&esp;方才还觉得好笑，觉得她是小女孩心性，到此时收了笑意，立起来掸掸袍角，缓缓跟她进屋。

&esp;&esp;窗已经阖上，床两侧的帐子也脱去了银钩，将床榻掩得密密实实。

&esp;&esp;阿宝正坐在床帐中冲他招手。

&esp;&esp;裴观步子一顿，她……不会是喝醉了罢？

&esp;&esp;阿宝自来面颊红润有光，一时倒瞧不出是不是吃醉了，看见裴观踌躇，她还不耐烦，急声催促他。

&esp;&esp;裴观暗吸口气，走到床前，站在帐前刚要开口，被她一把拉入帐中。

&esp;&esp;“不可胡闹。”再过几个月，她想怎么闹都成。

&esp;&esp;阿宝松开他的胳膊，不待裴观坐下，正色道：“我梦见，我死过一回。”

&esp;&esp;裴观倏地僵住。

&esp;&esp;“还有许多事，有的是，有的不是。”

&esp;&esp;阿宝身向前倾，裴观却微微后缩，他牙关一紧：“不可胡言，生死之事岂能……”

&esp;&esp;“我猜，你也梦见了。”阿宝轻轻点着下巴，笃定说道，“你比我更早梦见，是不是？”

&esp;&esp;“所以，你就改了那个梦。”

&esp;&esp;风动疏竹，沙沙声响。

&esp;&esp;裴观惊愕失色，僵在原地。

&esp;&esp;坦诚之前，阿宝日夜悬心，辗转难眠。

&esp;&esp;坦诚之后，还未等裴观开口答她，她已然觉着胸中郁气一扫，身子都轻快起来，挺胸抬头长吁口气。

&esp;&esp;心中想，正该早些说出来才是！

&esp;&esp;那口郁气虽吐出来了，但拳头还紧紧攥着，一双眼睛泠泠望向裴观。

&esp;&esp;裴观素来冷静自持，他重活一世虽不是万事尽握，但少有叫他惊愕难当的事，眼下便是一件。

&esp;&esp;他怎么也想不到，他费心重续前缘的小妻子，竟也知道了上辈子的事。

&esp;&esp;裴观胸膛起伏，竟不自觉想避开阿宝的目光。

&esp;&esp;他自来知道阿宝生就一双好眼，也曾无数次为他上辈子错失这双眼睛而懊悔。

&esp;&esp;此时那双眼睛似法眼明镜，照他纤丝毕露。

&esp;&esp;她以为那只是一场梦……

&esp;&esp;裴观略稳心神，撑住床沿，坐到阿宝身边。

&esp;&esp;这方锦帐，挡住月露夜气，像是一顶独属于他们的帐蓬，罩住他们，也罩住一切将要吐露的秘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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