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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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8节（第3页）

&esp;&esp;又过了一个时辰。

&esp;&esp;风声依旧，可是假山西南角的婆娑树影忽然动了。

&esp;&esp;若有人这时仔细去看，就会发现那是假山里面钻出的几团黑影。它们都只有人手臂长短，躲在一块隆起的湖石后方，透过石头上的孔洞向着二楼打量。

&esp;&esp;有个黑影口吐人言：“这小子才几岁，居然也是个异士，但看起来不怎么厉害。”

&esp;&esp;另外一个黑影紧挨着它：“你想作甚？”

&esp;&esp;“妹妹，去试试他的斤两。”先前的黑影恶狠狠道，“给他点颜色瞧瞧。”

&esp;&esp;它妹妹有些犹疑：“这男娃有点古怪，他敢一个人住进这里，方才我透过窗户，看见他居然在木桶底下加柴升火煮自己呢。”

&esp;&esp;“没成年的小鬼能厉害到哪里去？先前那户人家请来的异士，不也被我们吓跑了么？”

&esp;&esp;“那是天师。”

&esp;&esp;先前的黑影不耐烦了，“你不敢去，我去！”

&esp;&esp;它顺着假山正要往二楼跑，突然前方一股大力传来，将它迳直撞了个跟头，顺着假山步道滚出两尺。

&esp;&esp;它爬起来定睛一看，不由得心虚了：“老爹？”

&esp;&esp;眼前伫着一团黑影，比它们体型更大，声音有些嘶哑：“臭小子想死么，还敢怂恿你弟弟妹妹一起出来！”

&esp;&esp;儿子被它骂得一缩头，讨好道：“新来住客侵占我们园子，我去将他赶跑，别惹老爹厌烦。”

&esp;&esp;老爹气道：“你知道人家是谁吗，就想出手将他赶跑？”

&esp;&esp;儿子理所当然：“不知道啊，老爹知道啊？”

&esp;&esp;“……”它怎么会生出这种蠢货？“就是不知道，才要小心打探！”

&esp;&esp;“他才几岁大，就算从娘胎里开始修行，能比先前我们赶跑的两个异士更厉害吗？”儿子不以为然，老爹真是个头越大、胆子越小！

&esp;&esp;妹妹在一边插口：“天师，都说了我们赶走的是天师！”

&esp;&esp;“就算你能将他赶跑，然后呢？”老爹叹了口气，“他走了，还会有新的人类住进来。这本来就是人类的宅子。”

&esp;&esp;“我们不伤他们性命，已是仁慈。”儿子很是不爽，“他们倒好，又是灌水又是吹烟又是放狗，哪像要放我们一条生路的模样？”

&esp;&esp;“前面那几户住家都是拖家带口，不易于控制。”老爹沉重道，“我们试探一下，最好能把这小子吓得服服贴贴、老实听话，这样宅子不用换主人，我们也省心了。否则春深堂三天两头闹鬼，早晚会引来高人，那时于我们就是灭顶之灾。”

&esp;&esp;儿子大喜：“老爹英明。这小鬼看起来也不缺钱，上好的湖蟹一买就是十三个，个个膏满肉肥……”说到这里，忽然反应过来，紧紧闭上嘴。

&esp;&esp;“他才刚住进来，你就去偷东西吃了！”老爹大怒，“竟然不喊我！”

&esp;&esp;它盯着眼前几个小黑影：“还有谁也去偷吃了，都给我吱个声！隐瞒不报的倒灌两天露水！”

&esp;&esp;这几个小黑影瑟瑟挤在一起，好半天才不情不愿地吱吱叫唤。

&esp;&esp;一二三四，一共四声。

&esp;&esp;老爹记得几乎背过气去：“你们这些逆子……”竟敢抱团背着他偷吃！亏他含辛茹苦把它们拉扯大，这君忘恩负义的小白眼儿狼！

&esp;&esp;不过他还没开始发火，大儿子已经出声提醒：“老爹，新来的人类……”

&esp;&esp;老爹一拍脑袋：“被你气得正事儿都忘了，放水鬼！”

&esp;&esp;小黑影吱了一声，假山黑乎乎的窟窿里就飘出一道白烟，见风即化作人形，却是瘦小男子模样，从头发到衣袜都湿漉漉地，脸皮像在水里泡得发胀，五官挤在一起都变了形，尤其眼珠子只剩一颗，另一眼框只余个血洞，看起来怎是恐怖二字了得？

&esp;&esp;这便是老爹说的水鬼了。得几个黑影授意，它沿着台阶慢悠悠往二楼走，所到之处都留下一人宽的水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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