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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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千岁笑了：“那是当然。很可惜，那宝贝却未必看得上他。”话锋一转，“你的同伙，现在藏于何处？”

&esp;&esp;这人迟疑了。

&esp;&esp;“藏在城西……”话说到这里，飘在半空中的红莲业火突然暴涨。男孩稳坐原地毫无所感，鬼魂却觉四周气温一下飙高，自己如坠熔炉，像是掉入炽火炼狱。

&esp;&esp;“我方才说什么来着？”千岁啧啧两声，“撒谎会被烧死的。”

&esp;&esp;这人的魂体居然和活人一样被炙出一溜大水泡，发丝也焦黑一片，痛得连声怒吼。

&esp;&esp;“若非他们将你派出，你也不会死掉。”千岁眼都不眨地偷换概念，“都快要下地府受苦的人了，还要替他们保守秘密，嗯？”

&esp;&esp;最后一个字，吊得千回百转。那人微一恍惚，也知道她说得在理。上下、长幼、尊卑、秩序，那都是活人才讲究的。以后他们走他们的阳关道，他却要过奈何桥了，还用死守什么秘密？

&esp;&esp;“我说！”他不假思索，“在城南担水巷的一处民宅里。”

&esp;&esp;“民宅？”千岁奇道，“城守军快把整个黟城翻过来找了，怎没发现你们？”

&esp;&esp;“那宅子的主人是我们的内应。”

&esp;&esp;千岁和男孩恍然。如今黟城已经锁城，内外都不得出，外来者只能歇在客栈里，又被士兵牢牢盯梢。黑衣人如果扮作客商住在驿馆，行动就很不方便。最好的选择，还是住在居民家中，由本地人为他们打掩护。

&esp;&esp;“内应姓甚名甚？”

&esp;&esp;“不清楚，我也没见过。”鬼魂苦笑道，“我们只知道他有好几套宅子。我们原本隐在沽水街，后来那里官兵盘查得实在厉害，这才转移到担水巷。首领生性谨慎，今晚我俩有去无回，他为稳妥起见，必定要再换一个地方潜伏。恐怕你们现在赶去担水巷也是无用，人去楼空。”

&esp;&esp;两人互望一眼，都没甚要问的了。千岁望了望天色：“时辰正好，你去吧。”在鬼魂眼巴巴的企盼中，她又挥了挥手。它立刻觉出氛围一松，红莲业火和束缚这片天地的阵法不见了。

&esp;&esp;它往后飘去，穿墙而过，就此消失。

&esp;&esp;千岁慢慢道：“时间刚好。”

&esp;&esp;话音刚落，外头就刮起一阵阴风。秋夜都少不了大风作祟。可是男孩忍不住打个寒噤，唯觉这阵冷风才是刺骨冰寒，瘆人得很。

&esp;&esp;千岁看出他的不安，这种不安源于活人本能的畏惧：“阴差来了，又把那人的魂魄拘走了。”

&esp;&esp;所以时间刚刚好。

&esp;&esp;说完这些，她以手掩口打了个呵欠。

&esp;&esp;软袖滑下，赤金镯子更衬得她露出的一截藕臂欺霜赛雪。

&esp;&esp;美人就是美人，即便是这副萎靡模样，也是慵懒醉人足以入画。很可惜她眼前只是个不解风情的八岁男孩，虽然盯着她猛瞧，但目光其实落在手镯上了。

&esp;&esp;以他的眼光看来，这镯子成色很好啊，应该是十足赤金，很值钱！

&esp;&esp;但千岁不是不喜俗物么，为什么要戴这么明晃晃的镯子在手？他见过大户人家的千金，戴的镯子不是翡翠就是白玉。

&esp;&esp;千岁无视他的眼神：“困了，我得睡一会儿。在我休眠期间，你要仔细自己的小命。”

&esp;&esp;她伸手，指尖冒出一点红火，晃了两下，甚至不等风来就熄灭了。“喏，最后一点力量都用来支撑红莲业火了。要是再与人动手，保不准我会立刻陷入沉睡，再也顾不上你。”男孩望了望床铺。

&esp;&esp;千岁满脸嫌弃：“谁稀罕你那个脏兮兮的铺盖！”这小子也不掂量掂量，她能去睡乞丐的床？

&esp;&esp;说罢，她一头向男孩撞了过来。

&esp;&esp;后者下意识一个仰身，却见她身化红烟，钻入木铃铛里去了。

&esp;&esp;房间里一下子又安静下来。

&esp;&esp;他摩挲着木铃铛，呆坐着出神了很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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