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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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8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除了这保存完好的三层石屋，老城四处都是残垣断壁，迎着风雪往北方看去，似乎隐约可以看到海莲娜教堂优美穹顶的轮廓。双方使节会面的场所便在那里。而旧教堂的另一侧，则是亚门人在希隆的本营。

&esp;&esp;希隆毕竟在十字军控制之中，萨汀出于谨慎没有贸然前来，而是命令他最宠爱的儿子梅里代表他出席。拉丁人将这态度理解为示弱，而雷蒙德麾下又有不少精于外交之道的大小贵族，此番十字军上下可谓信心满满。

&esp;&esp;不论在何处，每场和谈的主角都非双方的大人物。真正殚尽竭虑为己方争取利益并与对方达成一致的，往往是那些未必会留下名字的使节们。而双方的大人物们其实只需在最初的仪式上露个脸，之后只要坐镇本营传达意见便可。

&esp;&esp;玛丽往掌心呼了口气，在原地蹦了几下：“您快进驿站吧，万一着凉就麻烦了。”

&esp;&esp;“圣女大人，亚门人的使者已经到了。”

&esp;&esp;西莉亚一进门，一个面容英俊的中年人便迎上来，雍容而有风度地接过西莉亚身上的披风，含笑继续道：“今晚要劳烦您共赴晚宴了。”

&esp;&esp;这便是锡安新国王雷蒙德，无论是外表还是仪态，都无愧于他所享的盛名。

&esp;&esp;“主佑我等，”西莉亚矜持地颔首微笑，“也请您小心。”

&esp;&esp;也许是击败宿敌的喜悦尚未散去，雷蒙德对此只是微微一笑，似乎并没有将圣女的告诫放在心上。

&esp;&esp;西莉亚不由觉得雷蒙德游刃有余的态度十分滑稽。说实话，她一点都不相信亚门人。锡安城破当日的情形历历在目，布林死士阴魂不散，她对于今晚的夜宴绝不敢掉以轻心。

&esp;&esp;让她稍感安心的是，狮心王似乎也这么想：“圣女大人，今晚我会带着最好的骑士与您随行。”

&esp;&esp;理查对法兰西王的厌恶明显影响了他对新锡安国王的观感。他虽然公开认可过苏尔侯爵的刻苦善战，却对国王陛下近乎天真的乐观嗤之以鼻，并一如既往地不屑隐藏自己的情绪。语毕哼了一声便自顾自上楼。

&esp;&esp;雷蒙德有涵养地皱皱眉，转而和西莉亚又没营养地寒暄了片刻，两人各自离开稍作休整。

&esp;&esp;夜幕降临，希隆海莲娜教堂畔的老市政厅中灯火通明。

&esp;&esp;拉丁人姑且算是主人，当先入内落座。长方形大厅斑驳的吊顶之上，高悬的烛火轻轻摇曳，暖黄的光焰落在杯盏表面便微微变形，宛如闪闪发亮的流动油彩。

&esp;&esp;西莉亚坐在上首月之天使

&esp;&esp;黑发青年的视线似乎朝西莉亚的方向定了定。但西莉亚心念电转之间，他已经步伐稳健地朝起身相迎的雷蒙德走去，唇边自信的笑容微微加深：“很高兴见到您，锡安之王。”

&esp;&esp;梅里并没有臣服地称雷蒙德为陛下，而是将自己摆在了同等的地位。

&esp;&esp;雷蒙德雍容的笑容微微一滞。他随即面色如常地应道：“梅里阁下，愿您的父亲安好。”

&esp;&esp;“父亲远在大马士革，受天气所阻实在无法亲临，还请您谅解。”梅里的话语比方才要客气许多，雷蒙德便愈加缓和了脸色，转而微微笑着为梅里引见在座其余众人。

&esp;&esp;“这位便是圣女大人。”

&esp;&esp;梅里顺势将目光调向西莉亚。他毫不惊讶，黑曜石般的眼睛闪了闪，意有所指地悠悠道：“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，圣女大人，愿您别来无恙。”

&esp;&esp;他那腔调和城破之日西莉亚当众出丑时的“关怀”如出一辙。

&esp;&esp;西莉亚不动声色，只矜持地微微笑道：“看来您的伤并无大碍，我就放心了。”

&esp;&esp;她指的当然是卢克里修斯将梅里直接击飞出去的事。印象里黑发青年那时满口的鲜血，伤得显然不轻。

&esp;&esp;梅里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。他与西莉亚互不相让地对视一瞬，才转头向雷蒙德解释道：“我在圣城时偶尔见过圣女大人。”

&esp;&esp;锡安陷落前，摩洛教徒被明令禁止靠近圣城。梅里自然在暗示十字军的败绩和神殿的沦落；虽然众人未必清楚圣女出逃的细节，但圣城沦陷本来就是在座双方最为敏感的话题，梅里当先拿此事做起了文章，不少拉丁贵族都瞬时冷了脸色。

&esp;&esp;雷蒙德眼见着气氛剑拔弩张，不由微微皱眉，有些责怪地看了圣女一眼，自顾自含笑缓和气氛道：“既然如此，两位等会儿不妨好好叙旧。梅里阁下，这位便是英格兰王……”

&esp;&esp;趁着雷蒙德和梅里继续互相引见，西莉亚转过头默不作声地和卢克交换了一个眼神。

&esp;&esp;“圣女大人？”芝诺并不清楚内情，便低声询问。

&esp;&esp;西莉亚也不隐瞒：“若不是卢克爵士，我现在说不定还在这位梅里阁下手中。”

&esp;&esp;芝诺若有所思地沉默片刻，才轻声嘲道：“只希望对方不要和您一样记仇，不然这和约只怕等春天到来都谈不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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