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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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嘴角情不自禁抽搐了两下，她想要摆出惹人憎恶的微笑，却发现自己做不到。

&esp;&esp;亚麻色的乱发被血污沾染，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。但对方额发下那双眼睛却仍旧明亮而幽深，甚至比此前更为摄人心魄。

&esp;&esp;玛格丽特没有避开他的目光，她安静等待着将要落下的、最后的审判。他的恨会是最后一步，让她不可言说的心思就此泯灭，可以安心地去见家人。

&esp;&esp;此时此刻，乔治也终于将最后一丝武装丢弃，露出真实的面目。

&esp;&esp;两个人的目光在半空胶着片刻，足以掉落下燎原的星火。他们相对无言。

&esp;&esp;在被守卫带走前，他猛地回眸，平静而温和地问她：

&esp;&esp;“现在你满足了吗？埃莉诺。”

&esp;&esp;☆、歌中之歌

&esp;&esp;西莉亚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，嗓子却干涩发紧，根本发不出声音。

&esp;&esp;卢克里修斯向门口的方向望了一眼，眉眼间清晰表露出挣扎。他最后没有唤玛丽进来，而是亲自走到墙角倒了一杯水。他慢慢踱回床边，每一步都轻而郑重，那步态谨慎得像是随时准备好撤退。骑士将银杯在窗边的小柜上搁下，低垂着视线轻声说：“我扶您坐起来。”

&esp;&esp;西莉亚想支起身，这才发觉全身都疲倦脱力。卢克只轻轻在她肩膀后托了一把，便收手将两个靠枕塞到她身后。他将银杯朝西莉亚递过去，她无言地接过，指尖无意与对方的轻擦而过。

&esp;&esp;窗外在这一瞬响起闷闷的远雷，两人都不自觉颤抖了一记。

&esp;&esp;西莉亚垂眸安静地饮下半杯温水，将杯子搁回了床边。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，但她就是不敢与卢克对视。她只匆忙地用余光瞟了对方一眼，便规规矩矩地低头，用目光描摹起睡袍衣襟上的银丝勾花。

&esp;&esp;卢克也没有开口，沉静站立的影子斜斜落在提花的被褥上，划出一整片不可言说的暗影。他的视线四处飘着，却始终竭力回避直视西莉亚。

&esp;&esp;雨点不断敲打窗户，一声声倒数着两人耐心的极限。

&esp;&esp;西莉亚突然抬头，而对方也在这一刻看向她。

&esp;&esp;四目相接，两个人顿时看住了。

&esp;&esp;喜悦，悲苦，懊悔，庆幸，所有翻腾不止的情感只一个眼神便足够。她想说的话就在舌尖，却连无妄之果

&esp;&esp;西莉亚下意识摇头，断断续续地替卢克否认：“我……我是主在人世的代言，信众爱主，您……”

&esp;&esp;“但我以最不圣洁、最不神圣的方式爱着您，与主无关，”他的眼离她那么近，如最珍奇的祖母绿般熠熠生辉，却又似不见底的深渊，幽幽的令人颤栗；他声音暗哑，低低的含无限韵味，“以至于我甚至会妄想自己能够独占您的一切。”

&esp;&esp;西莉亚闭了闭眼，无力地道：“您真是残忍。”

&esp;&esp;卢克只是弯了弯眼角，对她这无端的指责全盘接受。

&esp;&esp;她刚才差一点就要剖明心迹，可卢克抢在前头阻止了她，将这句表白所可能带来的危险和罪恶揽了过去。这么一来，从律法上而言西莉亚的确是清白的－－她没有做出过爱的表白，没有许诺过什么，更没有交换过象征忠诚的吻和信物。

&esp;&esp;心中某个声音在尖叫着，催促着西莉亚干脆也一吐心绪：如果要坠落，那就一起落入更深处。可她满腔的决绝在卢克的注视下溃散。她无法狠下心来辜负他的苦心；又或者说……她到底还是自私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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