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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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“你如今认命了吗？”谢敛反问道。

&esp;&esp;坐在岸上的人像是僵了僵身子。谢敛又等了他一会儿，见他确实没什么要说的，转身准备再折回被乱石掩埋了的墓道口。

&esp;&esp;但他走了没有两步，身后的人突然开口道：“也不是没有别的出口。”谢敛脚步一顿，又听他说：“不过，也是条死路。”

&esp;&esp;安知灵走过来的时候正听见他这句话，她眼前一亮：“你真有别的法子离开？”活像没听见后半句似的。

&esp;&esp;顾望乡不搭理她，只看着谢敛道：“不过，若你们能出去，须得答应我一件事。”

&esp;&esp;安知灵以为他指的是之前答应让他附在聚灵石上一块出去的事情，正想向他保证，却听他又说：“并非之前的事，我希望你们能将一样东西带出去。”

&esp;&esp;安知灵一愣：“什么东西，你该不会也想要哪传国玉玺吧？”

&esp;&esp;谢敛瞥了她一眼，发现自打她一旦走到绝境，嘴就很贫。

&esp;&esp;顾望乡却摇摇头，自打在这墓道中相遇以来，他始终是一副置身事外万事不上心头的模样，如今却开始严肃起来：“当年宣平帝死后，他的棺木抬进墓室，我见人往他棺椁上涂了鸩毒，就知道自己也难逃此劫。所幸我之前设计这地宫时，因为心血来潮，做了一个水力装置的机关，为了引活水进来，留了一个出口。”

&esp;&esp;“既然如此……”

&esp;&esp;“我怎么还是死了？”顾望乡苦笑道，“我也是醒来后才意识到自己当年原来竟没有逃出去。但我在这地宫中睡了太久，竟连自己当初是怎么死的都不记得了。”

&esp;&esp;安知灵想起刚刚岩洞将塌的时候，他苍白着说想起自己是怎么死的了时，那副失魂落魄，似喜还悲的神色，不由一顿。

&esp;&esp;这时又听谢敛在一旁冷静接道：“所以，出口在这潭底？”

&esp;&esp;她怔忪了片刻，随即反应过来，既然说了那出口当初是为了引活水进来，他醒过来时又正好是在这处，那出口自然就是在这水底。想通这一关节，她鬼影重重十一

&esp;&esp;安知灵跳进水里的时候，冷得打了一个哆嗦。正是寒冬，地宫里的潭水比外头更要冷上几分，说是刺骨毫不夸张。就算是做足了心理准备，但真跳进水中，还是冷得安知灵脑子都疼得空白了一阵。

&esp;&esp;她下水之后适应了一阵水里的光线，底下一片漆黑，伸手不见五指。她浮在水里，取了一颗夜明珠出来。珠子温润的光线在深不见底的水底下，犹如皓月当空，发出荧荧之辉。

&esp;&esp;安知灵不敢潜得太深，她握着珠子往水里又沉了沉，很快看见这幽暗的水底下，一只暗黄的瞳孔悄然睁开，犹如暗夜中的明火。

&esp;&esp;她浑身一震，小心翼翼地憋着一口气，浮在原地，静止不动。过了不久，那暗黄如同琥珀的珠子朝着这水潭中唯一的光源缓缓抬起了头。它刚受了重伤，行动十分谨慎。两厢对峙了几秒，安知灵才见它试探着朝自己缓缓靠近。

&esp;&esp;那“珠子”近一些，她便退一些，一开始双方的速度都是慢慢的，到后来，那“珠子”不知是终于耗尽了耐心，还是确定这潭中发着光的物件对自己并不构成危险，突然又重新停在了原地。

&esp;&esp;安知灵也停了下来，她伸手紧紧攥着那颗珠子，忍不住咽了口气，这时“珠子”微微后退。

&esp;&esp;就是现在！

&esp;&esp;安知灵瞅准了机会，在它微微一退的间隙里，用力将珠子向右扔出了水面，几乎同时，藏在水中的巨蟒，朝着珠子猛地一扑，同时跃出了水！

&esp;&esp;它刚一出水，在半空中一口衔住珠子，还不等它重新潜入水里，左边突然蹿出一个人影，一剑刺向蛇头。

&esp;&esp;巨蟒刚失了左眼，视线狭隘，但也竟是硬凭着本能，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，扭转身子避开了这一剑。但他躲避时，露出底下洁白的蛇腹。蛇腹柔软，不像蛇背那样有一层坚硬的蛇皮保护，这一剑虽未能将其一击斩杀，但也在它腹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。

&esp;&esp;巨蟒痛呼，安知灵刚一出水，就听见一阵地动山摇的长啸，好似连带着整个地宫都抖了三抖。巨蟒一日之内接连两次被人所伤，此时已然震怒，猛地调转蛇头向着地上还未站稳的人扑去。

&esp;&esp;谢敛在地上滚了三滚，堪堪避开，稍有不慎就要落入蛇腹。

&esp;&esp;安知灵趁着这个机会爬上岸，一把扯下腰间挂着的金香囊，伸手捏了个诀，朝着虚空的方向大喊一声：“顾望乡！”

&esp;&esp;瞬间，山洞之中一股风起，率先朝她扑来，随即洞中阴风大作，风中似有百鬼齐哭，恶鬼怒号的声响，听得人不寒而栗。整座皇陵震动，风从四面八方的聚集而来，山洞当中飞沙走石，稍不留神，就要被这阵狂风抛卷到半空中去。

&esp;&esp;这风势暂时阻止了巨蟒的攻击，安知灵衣衫猎猎，站在这狂风之中，脸色苍白，嘴唇却是殷红，似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。她手中金色的香囊球从未抖动得如此厉害，里头的聚灵石在狂风当中，上下摇摆，发出阵阵铃声脆响。谢敛忽然就想起她江湖上的诨名叫做“三更摇铃”。铃声一起，百鬼哀鸣。

&esp;&esp;那巨蟒终于开始不安了起来，它蛇尾乱摆，再一次在洞中胡乱扫荡，引得这地宫震动得更加厉害。安知灵看出它这是准备重新潜回水里，她刚从水中上来，正站在岸边，挡在它的面前。

&esp;&esp;那巨蟒自然不将她放在眼里，它露出锋利的毒牙，蛇头一退，紧接着就是一个俯冲，速度快如闪电。安知灵双手捏诀，站在原地一动不能动。正是千钧一发之际，有一瞬间她几乎已经感觉到巨蟒长开的血盆大口，呼出的吐息喷到了自己脸上的时候，那蛇头忽然停了下来。

&esp;&esp;安知灵睁开眼睛，发现那巨蟒就在离自己不到一米的地方，再不能前进半寸。因为它身后，黑衣男子手握长剑，情急之下竟一剑刺透了硬如铁甲的蛇皮，将蛇尾生生钉死在了地上。长剑整个没入蛇尾，只余剑柄紧贴在蛇背上。

&esp;&esp;这一剑显然用尽了全力，他握着剑柄的右手微微颤抖，因为用力过猛，掌心被剑柄上粗糙的花纹磨开了皮，渗出血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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