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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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人群哗啦啦涌到旁边排队。

&esp;&esp;那名中年妇女一看队伍这么长，干脆不排了，直接掏出钱包：“多少钱一斤？”

&esp;&esp;章秀青一边炸鱼，一边说道：“今天秀青围着那两口铁锅，忙得恨不得四脚朝天，心里却是一块石头落了地，脸上绽开一朵笑容，张嘴喊道：“现炸现卖的香稣小爆鱼便宜卖了，数量不多，先卖先得……”

&esp;&esp;邵寒远远地站在人群外，默默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后才转身离去。

&esp;&esp;☆、问题多多

&esp;&esp;由于穿条鱼捕的不多，差不多到中午时分，章秀青就全部炸完了，等到一出锅，就被排队等候的顾客买走了，许多人没买到，章秀青便承诺明天继续优惠，从林根的推车就在边上，那些没有批发出去的河虾、黄蟮、小鲫鱼也全都卖了出去。只有田螺还留着，不是没有人买，而是章秀青不死心，另有打算。

&esp;&esp;说是卖，其实是半卖半送。夏天温度高，鱼虾很容易死掉，与其待会扔垃圾桶，还不如便宜点处理掉，多少能捞几个钱，章秀青只能这么安慰自己。

&esp;&esp;章林根看着女儿被太阳晒得发红的小脸以及额头上的汗水，又心疼又内疚，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说，话到嘴边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
&esp;&esp;章秀青看着一脸倦容，眼睛里布满血丝，嘴唇干燥得起了皮的父亲，也是又心疼又内疚，在心里责怪自己考虑不周到。挣钱虽然重要，却没有家人的身体重要，要是累坏了，多少钱也换不回来。

&esp;&esp;等到人群散去，老板娘亲亲热热地挽着章秀青的手臂，将她往店里面拉：“忙了一上午，总算可以喘口气了！秀青，我们进去喝口水、歇一歇……阿哥，你也进来吹会电风扇，那些东西待会再收拾好了。”

&esp;&esp;先前两人谈合作的时候，老板娘作过自我介绍，章秀青知道她的名字陈玉花，今年三十五岁。先前为了讨人欢喜，章秀青叫她阿姐，此刻再这么叫就不合适了，毕竟老板娘的岁数只比章林根小五岁，要是真跟章秀青当同辈，那她就得管章林根叫阿叔了。

&esp;&esp;章氏父女从半夜三点忙到现在，一刻没停，此刻早已经疲累不堪，若非这里是街道，人来人往，实在不雅观，只怕早就一屁股坐地上了。

&esp;&esp;熟食店并不大，只有一间门面，三人走进去后，厨师和伙计也走了进来，大家都忙了一上午，都渴坏了，端起早就准备好的凉开水猛喝，每人都喝了好几碗，一时之间，全是“咕嘟、咕嘟”的声音，等到放下水碗，五个人的肚子又不约而同地发出“咕咕”的叫声，这回是饿了。

&esp;&esp;陈玉花觉得很好笑，当场就笑了出来。

&esp;&esp;章林根早上为了省钱，只吃了一只最便宜的白馒头，他向来看重脸面，不由得有些尴尬。章秀青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，站起身来，说道：“陈阿姨，时间不早，我们要回去了，明天再见！”

&esp;&esp;陈玉花为人虽然精明，却不小气，哪里肯依：“这都到饭点了，要是让你们饿肚子回去，被街坊邻居知道了，还不得指着我的鼻子骂我小气？不行不行，就算要走，也得吃饱了再走，除非你们嫌弃我这里的粗茶淡饭，想去饭馆里吃大鱼大肉。”

&esp;&esp;章林根慌乱摆手：“我们乡下人有口饭吃就不错了，哪里资格嫌弃，老板娘千万不要误会。”

&esp;&esp;陈玉花故意板起脸：“要想不让我误会，就留下来吃饭。”随即又转换成笑脸，对章氏父女说道：“对了，我还没有给你们介绍，这是我侄子，叫陈文星，你们叫他小陈好了。”伸手一指坐在角落里的厨师，说道：“这位是顾师傅，我们店里的厨师。”

&esp;&esp;章氏父女堆起笑脸，向两人点了点头，算是打招呼。

&esp;&esp;顾师傅也冲他们点了点头，随后像个隐形人似的坐在角落里，垂着头，一言不发。

&esp;&esp;陈文星按照城里人的习惯，叫章林根“阿叔”，叫章秀青“小章”。

&esp;&esp;陈玉花再次挽留两人留下来吃饭，章林根依旧摇头。

&esp;&esp;如果说章林根是因为初次相识，不想留下来吃饭，以免双方都不自在，那么章秀青就是因为洁癖发作，对着两个邋里邋遢的男人，即便肚子再饿，也没有胃口。

&esp;&esp;这时候还不流行穿工作服，三人穿的都是外面买的成衣。陈玉花是女人，身上收拾的还算整齐，那两个男人却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。陈文星不知道多久没洗澡，身上一股汗臭味；顾师傅不知道多少天没换衣服，两只袖子乌漆抹黑，前胸一大块油渍，后背一大块黑印，脏得都快看不出原来的布面了。

&esp;&esp;眼看陈玉花再三挽留，一副不留下来吃饭就是看不起她的模样，章秀青那些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。她和老板娘目前是合作关系，将来打交道的时间还长，犯不着让人不痛快。她也是个爽快的脾气，当即应了下来：“好，我们父女俩今天就老老脸皮，在陈阿姨这里蹭顿好吃的。”

&esp;&esp;“呀，我本来还想让你们吃酱油汤拌饭，被你这么一说，都不好意思端不桌了，这可怎么办？”陈玉花故作苦恼地说道：“早知道我就不挽留你们了。”

&esp;&esp;“可惜已经晚了……”章秀青索性放开性子，跟她开玩笑：“你现在就是赶我们走，我们也不走，非得吃穷了你不可。”

&esp;&esp;陈玉花呵呵地笑：“你陈阿姨还有点家当，就你们父女俩可吃不穷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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