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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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8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我冷静地看着她的脸：“何小姐，你大概是误会了，我们明日一早上路，在这里打扰了你两天，非常感谢。”

&esp;&esp;她仍在极其怀疑地审视着我，我绕过她，一直走进寨门。

&esp;&esp;“风先生，我在这里，我在这里。”巴昆哈着腰飞跑过来。

&esp;&esp;我暂时想不出驴子身上的秘密，看着他贪婪又可怜的样子，直截了当地问：“你要告诉我什么？价值多少钱？”

&esp;&esp;前人说，时间就是金钱，效率就是生命。为了快速得到有用的情报，我最常用的手法一直是金钱开路，往往行之有效。

&esp;&esp;“五……五百块，人民币。”巴昆兴奋地直了直腰。

&esp;&esp;我点点头，低声吩咐他：“说吧。”

&esp;&esp;他立刻清了清喉咙，稍带紧张地说下去：“席勒先生出现后，大家忙着抢救呼唤，是我把驴子牵住拴好的。我发现它脚上的皮掌都不见了。进山之前，我按照苏伦小姐的吩咐，把所有征用的牲口去掉铁掌，更换了皮掌，以利于行走山路。结果，其他驴子的皮掌都在，唯独这一头的不见了。”

&esp;&esp;我们一边谈，一边向拴着驴子的那栋木楼走过去。

&esp;&esp;村寨里的人个个都很平静，并没意识到西南马帮的人曾经虎视眈眈地到达了寨门，又悄然而去。包括飞鹰手下的队员在内，都缺少这种应有的戒备意识，这样的战斗状态，绝不会是胭脂带领的那队人的对手。

&esp;&esp;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新想法：“在苏伦的探索计划中，除了李康这伙人、飞鹰这支队伍，会不会还存在着另外一队伏兵？”

&esp;&esp;苏伦做事很小心，应该比我更清楚飞鹰的战斗力，所以完全有可能做到“狡兔三窟”，在两路援兵的假象后面，还会有真正的主力存在。换了是我，可能也会这么做，把老弱残兵摆在表面上，故意麻痹敌人，实际上一旦遇到突发事件，最后一队，也是实力最强大的一队马上出现，动手清扫障碍。

&esp;&esp;“风先生，风先生，我还继续说吗？”巴昆误解了我的沉默。

&esp;&esp;我们已经走到拴着驴子的檐下，它正懒洋洋地躺在地上，四腿平伸地休息着。不用巴昆说，我也看到驴子脚上的皮掌不在了，只留下光秃秃的脚底板。

&esp;&esp;“这个样子，走不了十里山路，它的脚就会被石板和荆棘磨破，很快，四条腿就一起废了。风先生，问题并不是出在我这里，所有的皮掌和铁钉都是精心挑选过的，其他驴子脚上的都没事，只有这两头。”

&esp;&esp;他困惑地挠了挠头皮，向我苦笑着：“我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，只是上次钉过的皮掌，至少能跋涉五百公里而不掉，到底为什么呢？”

&esp;&esp;首先可以排除一点，没有人会处心积虑地跟驴子上的皮掌过不去，拿钳子把钉子拔掉。我联想到的是另外一件事，如果驴子曾进入过一个力度无比强大的磁场，铁钉会不会被吸走呢？过去有一个物理学家们的磁力试验实例，内容是把一只全身砸满铁钉的木箱，放入磁力范围内。当磁力无限加大时，无论多长的铁钉都会被拔起来，最终导致木箱散落成木板。

&esp;&esp;我觉得，只有这个例子能解释皮掌的失踪，可惜以巴昆的思维能力，无法跟我探讨这个科学问题。他拿了我付出的五张纸钞后，乐颠颠地离开，大概是向自己的兄弟们炫耀去了。

&esp;&esp;李康已经把父亲的尸体搬走埋葬，何寄裳的手下也以最快的速度清理完杀戮现场，并且燃起了一炉熏香。等我再次登上二楼，一切都恢复了原状，只看表面现象，没有人能意识到蒋光、蒋亮、李尊耳三个活生生的人已经从这世界上消失了。

&esp;&esp;我很想拨个电话给什么人——现在，我需要有人在我身边，听我对种种神秘事件的分析，然后逐一讨论验证。特立独行是人类最高贵的品质之一，但在层层迷雾笼罩的困境里，更需要有一个智慧跟自己基本相等的伙伴，相互砥砺修正，避免走弯路。我不想也不敢再耽误时间了，苏伦下落不明，早一些找到她，就能少一点让她受伤害。

&esp;&esp;何寄裳够聪明，武功、毒术也够凌厉，只是她与我的思想考虑方向偏差太远，并且一提到“碧血夜光蟾”就会下意识地产生敌对情绪，所以，她不可能像苏伦、萧可冷那样，跟我息息相通。

&esp;&esp;北海道方面未完成的事很多，萧可冷自然不能离开，那边还需要她独撑大局。

&esp;&esp;下意识地，我拨出了一个号码，然后把电话放在窗前的桌子上。屏幕上的拨号图标不停地闪烁着，大概过了十秒钟，对方接起了电话，是一个甜美温柔的女声：“风？”

&esp;&esp;我一下子愣住了，这个卫星电话的号码是到达妃子殿后才启用的，她不可能预先获知。

&esp;&esp;“我知道是你，风，你还好吗？”看不见对方的表情，但从声音里听出，她正在微笑。

&esp;&esp;我拿起电话，带着意外的惊喜：“顾小姐，你怎么会猜到是我？”一牵扯到古琴，我便会想起她，并且深信，她在古琴上的造诣，远胜过兄长顾知今。只是，万没想到，她会隧道迷宫

&esp;&esp;我不想打破她的幻梦，宁愿她把我当成大哥，将心里所有的话倾诉完毕。

&esp;&esp;她愣在屋子正中，双手向前伸着，清了清嗓子，用柔缓的嗓音低声唱起来：

&esp;&esp;“云在天涯鱼在水，郎在江湖我在楼；

&esp;&esp;江上舟子匆匆去，雨打芭蕉春又走；

&esp;&esp;三年来了三年过，郎心似铁音信绝；

&esp;&esp;可怜鱼儿影孤单，夜夜伴着月儿眠……”

&esp;&esp;这是云贵一带的山歌俚曲，想必当年她给大哥无数次唱过，情之为物，害人至斯，也许世上的有情人总是聚少离多，或者干脆被上天的巨灵之掌一下子拉开，一别就是百年。

&esp;&esp;“天哥，我已经尽了力，但过不了那隧道。如果你在里面，灵魂有知，带个口信给我也好啊，免得我日夜相思……”

&esp;&esp;她仰面向上，望着十字交叉的横梁，老僧入定一般凝立着。我弹射上去的匕首仍然牢牢地钉在交叉点上，只露出刀柄。

&esp;&esp;外面，依旧昏暗，似乎木楼里的人每到傍晚，就会用点香代替点灯，让大家身不由己地昏睡过去，然后一觉醒来，又是一个生龙活虎的艳阳天。我不相信熏香里发散出的都是对人体有益的东西，正常人的脑部结构非常脆弱，任何形式的催眠、助眠，都会对脑部神经造成负面影响。

&esp;&esp;无论如何，明天一早，我就带人上路，任何事都抛在脑后。前面的路到底什么样，亲自跑去看看就明白了。从地图标识上可以看到，此地距离兰谷的入口在十五公里左右，急行军三小时就到。

&esp;&esp;有顾倾城这样的古琴专家在后面做技术支持，任何与古琴有关的难题都能迎刃而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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