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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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6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“姓孟，家里是做布匹生意的，”任淼道，“要离京去荆州之事是她家长辈安排的，她一个未嫁女也无可奈何，只能让丫鬟偷偷给我送了封信。”

&esp;&esp;齐王失声道：“你们……你们竟是两情相悦？！”

&esp;&esp;任淼道：“那是自然。要不然只是一厢情愿，我还千里迢迢地追到这里干嘛？她虽未明说，但必定时时盼着与我相见，我不能辜负了她。”

&esp;&esp;这话一出，听众都跟着一怔，尤其是有家室的几位，深受触动。严宵寒原本还对他颇有偏见，嫌他废话太多，油嘴滑舌，却被蓦地这句“不能辜负”牵动心肠，那尽力克制的思念犹如决堤之水，不可自抑地漫了满心满眼。

&esp;&esp;沉默良久，严宵寒才道：“行了，别在这儿玷污人家姑娘的清誉了。”

&esp;&esp;任淼又回头看了他一眼，不服气地道：“这位大哥，看你相貌堂堂，想必已经成家了吧？”

&esp;&esp;严宵寒冷淡矜持地点了点头，问道：“你是燕州人士，可听说过北燕铁骑统帅，靖宁侯傅深？”

&esp;&esp;“听过啊，谁没听说过他，”任淼吊儿郎当地道，“你该不会是想说你跟靖宁侯是一家子吧？恕我直言，大兄弟你这牛皮可要吹破了哈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
&esp;&esp;所有人：“……”

&esp;&esp;“都看着我干什么？”任淼尴尬地问。

&esp;&esp;严宵寒勉强平复了一下心情，道：“我是说，你既然身在北燕，为什么不投北燕军，将来挣下一身军功，再风风光光地迎娶你那位孟小姐？你现在纵然追到荆州，哪怕上门提亲，人家也未必愿意把女儿嫁给你。”

&esp;&esp;“从军不好，”他摇摇头，笑道，“我是个胸无大志的人，不想建功立业，就想跟意中人相守一生，安安稳稳地过日子。我现在凭本事也能挣到衣食，足够养活一家人，要是去从军，还不知道有没有命回来，把她一个人孤零零撇在世上，我就是死也闭不上眼睛。”

&esp;&esp;这人简直是上天派来戳他心窝子的，一戳一个准，严宵寒都快让他戳吐血了，不死心地问：“你怎么知道那位孟小姐不想凤冠霞帔、封赠诰命，只想跟着你过清贫日子？”

&esp;&esp;任淼屈起一条腿，眼中流露出些许羞赧而眷恋的笑意，像是自言自语地道：“她不是那样的人。否则世上那么多人，她怎么偏偏就喜欢上了我……”

&esp;&esp;那藏不住的温柔几乎灼眼，严宵寒心中半是怅然，半是酸苦，任淼说的何尝不是他最深刻的遗憾和求而不得，可他和傅深，一个贵为公侯，一个位高权重，就算不恋栈权位，又怎么可能不管不顾地抛下一切，说走就走？

&esp;&esp;经年累月地被“身不由己”拖着，在红尘里沉浮，只怕这一拖，就拖到了迟暮。

&esp;&esp;任淼瞥了一眼怔然的严宵寒，眸光闪动，悠闲地换了个话题：“几位是哪里人？也是去探亲访友的么？”

&esp;&esp;严宵寒不说话，齐王硬着头皮顶上，道：“是，我们从京城来，打算到荆州投亲。”

&esp;&esp;他没有多说，任淼也很有眼色地没有追问，只说：“可巧，以后说不定还能在荆州城遇见，到时候我请各位兄弟吃酒。”

&esp;&esp;至晚间时，雨势稍减，任淼烘干了衣服，厚着脸皮蹭了他们一顿饭，吃饱喝足后，自己抱了一堆稻草，在墙角堆了个地铺，舒舒服服地睡了。严宵寒安排好人守夜，路过那处墙角时，脚步已放的极轻，本该在睡梦中的任淼却耳尖一动，眼皮跟着一抬。

&esp;&esp;两人正巧看了个对眼。

&esp;&esp;刹那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战栗感直冲严宵寒天灵盖，无数碎片在他脑海中飞速掠过，他分明有所感觉，却抓不住那一闪而逝的灵光。

&esp;&esp;任淼见是他，又若无其事地闭上了眼睛。

&esp;&esp;严宵寒疑虑重重，又惦记着外面的雨势，晚上便睡得不太’安稳。凌晨时分，穹顶传来阵阵闷雷声，他从浅眠中惊醒，一睁眼，发现门口竟已站着个人影。

&esp;&esp;他浑身的汗毛齐刷刷立起来，轻心┃缘分，妙不可言

&esp;&esp;齐王晕头转向地爬起来：“怎、怎么回事……”

&esp;&esp;严宵寒则惊疑不定地看向他们身后的人。

&esp;&esp;任淼左手拿着那根烧火棍，皱着眉头活动右手，似乎是因猛然发力而扭到了手腕。觉察到严宵寒的视线，他抬起头来满是歉意地一笑：“对不住了，一时心急，没伤到吧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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