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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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章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“……确实是，不必再练了。”他颤颤巍巍弯下腰去，按在那柄剑上，语气里饱含着莫大痛苦，“……我此生……都拿不动剑了……”

&esp;&esp;他那厢心绪澎湃，吓得我不敢出声。我原先相处的人都没什么情绪起伏，从未见过别人如此动容的样子，不知如何安慰别人，傻傻蹲在旁边等他哭完。

&esp;&esp;他像是心绪稍宁，抬起头来，眼底仍是令我生畏的黯淡无光：“属下已是废人一个，无力护主子周全，求主子赐我一死。”

&esp;&esp;“哎不可不可！！有伤就好好养，没功力从头再练，说这有的没的……”我知道这个时代的人即便无病无灾，也总会老死，倒是看生死比我们平淡多了。而这个字儿，我可是万万不敢碰的：活得越久，反而越怂了。

&esp;&esp;“属下不解，留我这么一个废人，有什么用呢……”他又哀怨起来。

&esp;&esp;“何曾废了！！你会使筷子，会做小菜，会洗脸……”我言辞诚恳一桩桩一件件赞美了个遍，抚着他的背道，“我的知识量，也差不多是个初生婴儿，有诸多事情要学习，你权当和我结个伴。”

&esp;&esp;我安抚了他半晌，连哄带骗，将他塞回被子里，掖完被子，他的神色才正常回来一点点。稍稍长出一口气，揣测初遇他的时候一身重创，不知遭了多大的劫难，我一颗温室里的花朵还要他来费心周全，不禁愧疚起来。

&esp;&esp;“对了，你叫什么名字？”我终于想起这回事儿来，“别人称你老是&039;那个随从&039;的，怪不尊重人的。”

&esp;&esp;毕竟本创世神面前，人人平等。

&esp;&esp;他眼底才升起的那些光便又沉下去了：“夜行中人，不曾有名姓……之前虽然曾被前任主人赐名，既已被驱逐，便没有资格再提了。”

&esp;&esp;他再度消沉，我便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悔恨，忙道：“那我再给你起个新名字可以么？”

&esp;&esp;他稍有喜悦：“自然荣幸之至。”

&esp;&esp;插话一时爽，取名火葬场，取个鬼啊我自己都没名字呢。但我面上不动声色，佯装镇定：“你们起名字，可有什么规矩没有？”

&esp;&esp;他道：“夜行中人，一般都冠夜姓。名字本身便随主人高兴了。”

&esp;&esp;“好的，我记下了。此事需慎重三思，容我权衡几日。”我滴水不漏地接了话茬，心中恨不得突然鼓掌。

&esp;&esp;影卫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，继而问道：“可否指教主子的名讳……？”

&esp;&esp;“我没有名字……”我正常说了这半句，影卫脸色便变了，又退回之前毕恭毕敬的模样：“抱歉，属下逾矩……”

&esp;&esp;“不不不不不不不你先慢着，”我赶紧止住他自抱自泣的意图，“我是真没有名姓，你这么理解吧，我来的地方特殊得很，名字没什么法律效果，所以渐渐被抛弃了。我们都是只有编号，没有名姓的……不过这样确实不太方便。”我摸了摸下巴，一时之间也编不出什么好听的代称，只好道，“这样吧，你帮我起一个罢。”

&esp;&esp;影卫愣了愣：“……哪有这样的规矩？”

&esp;&esp;“就当救我于水火。”我慎重拍了拍他肩膀。

&esp;&esp;影卫愣神了半天，见我神色凝重，也认真了起来。侧头想了会儿，道：“属下对主人一无所知，不知从何想起。请教主人，可有什么志向？”

&esp;&esp;我心下茫然：“只知不会碌碌而终。”

&esp;&esp;“主子，是有心朝政？还是——”

&esp;&esp;我没什么头绪，草草应道：“万人之上，也无不可。”

&esp;&esp;他惊疑不定，片刻后稳了稳神，道：“主人既有意问鼎中原，可取君姓。璇玑玉衡，是为王者正天文之器。主子宏图大志，属下便斗胆取’璇衡’二字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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