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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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红姨还说大姑娘该打扮了，让燕草给她收拾出许多首饰穿戴，阿宝打小就穿了耳朵眼的，也只有一对儿金丁香两只小银簪。

&esp;&esp;这会儿手里拎着个金葫芦吐舌头：“这么重的东西，吊在耳朵上？”

&esp;&esp;那还不疼死啦！

&esp;&esp;燕草笑了：“这是节里才戴的，平日用不上。”

&esp;&esp;阿宝把金葫芦摆回去，又抓一只草虫儿簪子玩。

&esp;&esp;用金子打的螳螂捕蝉，眼睛翅膀还嵌着宝石，在灯下摆弄，活灵活现，真有意思。

&esp;&esp;爹还许她明日点完灯到城中逛逛，不过得让阿兄跟着。

&esp;&esp;“外头时不时就要过兵，你哥跟着方便些。”

&esp;&esp;阿宝才不怕呢，过兵有什么好怕，崇州人哪有见了兵还怕的。

&esp;&esp;因明日要出门，夜里燕草下了大功夫，先用蔷薇油把阿宝的头发搓软，再用花露浸泡，最后一面在熏笼上晾头发，一面用篦子把头发梳直。

&esp;&esp;戥子哪做过这么细致的活计，她梳了没几下就由燕草接手。

&esp;&esp;燕草也看明白了，戥子说是姑娘的丫头，不如说是打小的玩伴，侍候人的活计，她好些都不会。

&esp;&esp;燕草手眼不停，屋里一共四个丫环，她提醒阿宝：“该姑娘给咱们赐名。”

&esp;&esp;“你们原来叫什么，就还叫什么呗。”阿宝握着草虫簪子昏昏欲睡，熏笼里点的香真好闻，帐子也换成白底儿绣蝴蝶的，连灯罩上都有蝴蝶。

&esp;&esp;全是红姨挑出来专给她用的。

&esp;&esp;屋里暖烘烘，阿宝光着两只脚丫子晃荡。

&esp;&esp;她这般自在的模样，让三个新来的丫头也跟着松快起来。

&esp;&esp;阿宝不计较这些，戥子的名字就没改过。戥子是梁州人，家中开香药铺，所以才给她起这么个名字，戥秤就是用来秤香药金银的。

&esp;&esp;梁州大旱，她爹娘带着她逃荒出来，半路走散了，被拐子拐到崇州卖了当丫头。她从进林家起，就想好以后定要回梁州，要找爹娘，名字不改就是个记认。

&esp;&esp;“那就各人自报姓名，若有冲撞的再改。”

&esp;&esp;那个白天自掌嘴巴，对自己下手特别狠的丫头，叫宝螺。

&esp;&esp;拉她出去的那个叫结香，三人都不是一个府里出来的，只是在人牙子那儿一同呆了几天，处出了几分情宜。

&esp;&esp;私下商量好了，把宝字去掉，改叫螺儿。

&esp;&esp;阿宝翻个身，半趴在床上，燕草换个姿势给她梳头，发尾处抹上点香露，熏得整个人都香喷喷的。

&esp;&esp;“你胆儿怎么这么小啊，扯一下头发就要打自己？”阿宝问螺儿。

&esp;&esp;螺儿怯生生不敢答话，结香看姑娘没一点怪罪责罚的意思，这才说：“她原来侍候的姑娘，规矩重。”

&esp;&esp;螺儿刚到人牙子那儿时，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的，小腿上还有旧伤痕呢。

&esp;&esp;燕草一听就明白了，原来主家苛刻，掌嘴只怕是家常便饭。

&esp;&esp;“那你原来的主家姓什么？”

&esp;&esp;螺儿摇头不说，散都散了，何苦还说人坏话。

&esp;&esp;只是那一日，她正给姑娘串鞋上的珠子，一面串一面哭，若串得有一点不合心意，又要罚她不许吃饭。

&esp;&esp;正哭呢，冲进来许多兵，把她们这些丫环拢起来交给官牙。

&esp;&esp;阿宝看她不嚼旧主的舌头，反而喜欢她些，打开点心匣子：“吃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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