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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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3节（第3页）

&esp;&esp;……

&esp;&esp;着火的墙壁坍塌倾覆，四面八方熊熊燃烧，甚至连眼珠都感觉到灼热。江停站在看不到边际的火海中，仿佛从那一刻开始，他就再没能走出这撕心裂肺的炼狱。

&esp;&esp;警笛声声尖啸，由远而近。

&esp;&esp;……

&esp;&esp;“江停，”严峫抓着他的肩膀，低声喝道：“清醒点，江停！”

&esp;&esp;远方铁路尽头，夜幕中隐约闪烁着变幻的红蓝光点，警笛在河流汹涌水声中若隐若现。

&esp;&esp;——沿河两岸搜索的建宁警方终于赶到了。

&esp;&esp;“我从爆炸现场被……被绑走，之后几个月时间一直蒙着眼睛，被关押在某个制毒据点。我能闻到附近化学制品的气味，但没法分辨出地理环境，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……有好几次我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里。”

&esp;&esp;江停急促地吸气，强行平息激荡的情绪，两个手腕被严峫强行抓住挪开，露出了通红的眼眶：

&esp;&esp;“直到某天黑桃k说，他们抓住了试图逃走的警方卧底，我就知道铆钉最后也没逃出去。”

&esp;&esp;严峫紧盯着他低声道：“当时岳广平正在外面组织警力营救你们，”

&esp;&esp;“不，是救铆钉。”江停苦涩地纠正，“我在他们眼里是个叛徒。”

&esp;&esp;“……”严峫想安慰什么，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
&esp;&esp;江停苍白地笑了笑：“对我来说其实无所谓，但可惜一件事，就是警方来得太迟了。在外面的营救行动正式开始前，黑桃k把我带到关押铆钉的地方，给了我一把枪……”

&esp;&esp;严峫几乎能猜到接下来发生了什么，不由微微变色。

&esp;&esp;“……他说只要我杀了铆钉就可以离开，否则就和铆钉一起死。”

&esp;&esp;江停深深吸了口气，竭力仰起头。

&esp;&esp;他有很多话都没说出来，严峫能感觉到。但就算是心性最坚定强硬的人，也有不能触碰、不堪回首的伤疤，鲜血淋漓地刻在灵魂深处，除了让时间慢慢治愈之外别无他法。

&esp;&esp;严峫伸手勾着他后颈，用力揉搓那冰冷发青的脸颊：“你扣下扳机了么？”

&esp;&esp;江停哆嗦着摇头。

&esp;&esp;“你杀了铆钉吗？江停，看着我。”严峫扳着他的脸，迫使江停与自己对视：“没关系，不管发生了什么都没关系，是你杀死铆钉的吗？”

&esp;&esp;仿佛空气凝固成冰后又一丝丝破裂，江停的回答终于颤栗着渗了出来：“……不……”

&esp;&esp;“不是我……不是……”

&esp;&esp;“是你杀了他。”黑桃k含笑的呢喃从耳边响起：“记住，他是为你而死的。”

&esp;&esp;“牢房”对面角落里，那身影蜷缩佝偻着，但眼睛发着骇人的亮。尽管江停不想看也不想听，但他确实看见了，那双注视着枪口的眼睛里清清楚楚写着两个字，口型不断重复的也是同样两个字——

&esp;&esp;“开、枪。”

&esp;&esp;开枪，江队。

&esp;&esp;开枪——

&esp;&esp;剩下所有都只残存在记忆里，江停一咬牙扭转枪口，但还没来得及对准自己，他的手被人强行抓住，硬生生扭回前方，紧接着食指被按动扣下了扳机！

&esp;&esp;枪声响了。

&esp;&esp;“他是为你而死的，”那声音在大脑深处一遍遍重复。

&esp;&esp;“再没人会相信你，没人愿意听你说任何一个字，迄今为止的罪行和判决在故事最开始就谱写好了——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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