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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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节（第3页）

&esp;&esp;月光下，林繁的五官越发清晰，黑沉的眸子里映了清辉，那是很浅的一层光芒。

&esp;&esp;下一瞬，天上又覆了云，月色被掩去，这角落亦重新暗了下来。

&esp;&esp;秦鸾记住了林繁的那双眼睛，他的眼中没有迷茫、没有不忿，也没有不安，一丝一毫都没有，他有的只是坚定。

&esp;&esp;她想，林繁没有说谎，也不是多疑，他是真的确定。

&esp;&esp;林繁同样在观察秦鸾的反应。

&esp;&esp;一般人突然听说了这么一个消息，定是惊讶万分，虽不至于像钱儿似的活见鬼，但多少要有些起伏。

&esp;&esp;秦鸾比他预想的要镇定。

&esp;&esp;镇定，是在寻找被掩藏的真相时，最不能缺少的东西。

&esp;&esp;一惊一乍，容易打草惊蛇。

&esp;&esp;“那是我八岁时的事了。”

&esp;&esp;庆元八年，因皇太后絮絮叨叨念着他，林繁随父亲林宣进宫、向皇太后请安。

&esp;&esp;那时的林繁，正是打遍京城无敌手的孩子王，皇太后都听过他的英勇事迹，笑着问他打架心得。

&esp;&esp;林繁自是有什么说什么。

&esp;&esp;皇太后连夸他活泼又开朗，又指着林宣说：“你这么儒雅的性子，怎么养出来这么个古灵精怪的儿子？”

&esp;&esp;父亲说：“小孩儿不懂事，您见笑了。”

&esp;&esp;皇上在一旁也笑得很高兴：“那还用说，十之八九是文定纵着，林宣能文能武，独独拿妹妹一点法子都没有，偏他那个妹妹，还有平阳撑腰。”

&esp;&esp;林繁跟着笑：“姑母很疼我。”

&esp;&esp;慈宁宫里，欢声笑语，林繁是笑着出宫的，直到回到定国公府，他突然觉得，父亲似有忧虑。

&esp;&esp;回屋里琢磨了一个时辰，他决定去与父亲赔礼。

&esp;&esp;虽不知道缘由，但父亲的忧虑肯定是因他而起。

&esp;&esp;他风风火火，想到就去，连门都不好好走，能翻墙就翻墙，一直翻到了林宣的书房后头。

&esp;&esp;意外的是，林芷也在。

&esp;&esp;而后，林繁偷听到了父亲与姑母之前的一段对话。

&esp;&esp;“太后起疑了。”

&esp;&esp;“她看出来了？也难怪，繁儿的性子还是太像他了，以后得拘着些，哥哥不用担心我，我在长公主身边，太后轻易不会动我，但是哥哥你一定要谨慎，当年你是亲身经历的。”

&esp;&esp;“我心里有数。下个月我要领兵出征，这一次，定要打下西州，你在京中多顾着些繁儿母子。”

&esp;&esp;这段对话让林繁懵住了。

&esp;&esp;听懂了，又似乎没有懂，他不知道该不该出去，就这么藏身在院墙下，直到父亲与姑母离开……

&esp;&esp;“再后来，父亲出征了，”林繁道，“他最后都没有打下西州，隔年，因旧伤而病故。”

&esp;&esp;秦鸾一直默不作声地听着，她没有打断林繁的叙述，也插不上嘴。

&esp;&esp;直到林繁说完，秦鸾开口想说什么，这才发现，不知不觉间，她刚刚屏住了呼吸。

&esp;&esp;旧事不长，却沉甸甸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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