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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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74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善儿铁蛋

&esp;&esp;公公感叹道：“孩子哪里懂大人在考虑什么呢？管事家的善儿人如其名，是个非常善良的姑娘，看到男孩每天要干那么多活却吃不饱，就从自己的口粮里省出一点。”

&esp;&esp;男孩很清楚地知道善儿给他的吃食是本不该他得到的，但他什么都没说，只要善儿给他送吃食，他一句也不问，接过来就吃。

&esp;&esp;送饭的最初，善儿谨记爹娘的教诲，并没有和男孩搭话。

&esp;&esp;她每次都只是用磨坊的钥匙打开门，把饭菜送进去，等男孩吃完就拿走，摆出了两不相干的架势。

&esp;&esp;后来，许是家里没人实在无聊，又许是没察觉到男孩对她的恶意，善儿从站在磨坊门外等，逐渐演变成走进里面去等，再到主动和男孩搭话。

&esp;&esp;“你叫什么名字呀？”

&esp;&esp;“你也是庄子里的人吗？”

&esp;&esp;“你多大了？”

&esp;&esp;“你为什么被关在这里啊？”

&esp;&esp;男孩没有理她，善儿也不放弃，她似乎并不索求答案，只是需要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，每天在送饭的时候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的点点滴滴。

&esp;&esp;“我叫善儿，因为爹娘希望我能长成一个善良的姑娘。”

&esp;&esp;“今天我和厨房的赖姨学了怎么蒸馒头，揉面团揉得我手都痛了，你一定要多吃两个。”

&esp;&esp;“昨天晚上下雨，你这冷不冷？我给你送一件衣服好不好？”

&esp;&esp;“今天我娘教我怎么看账，说我以后是要给人当管事娘子的，必须早点学起来，那些账目看得我头晕眼花，明天还得继续，我也太惨了。”

&esp;&esp;秋收的季节，善儿经常会得到野果子，是上山的仆人从山里偶然摘来送来感谢管事平日里的照顾。善儿就会偷拿两个藏在袖子里，和男孩躲在磨坊里一起吃。

&esp;&esp;善儿总说：“一个人吃饭很没意思，我每次看你吃饭都觉得好饿，回去以后就算看到平日不喜欢的菜都能多吃几口。你一天只能吃一顿，多吃一点嘛，馒头倒是可以藏起来等饿了再吃。”

&esp;&esp;天冷了，善儿会给男孩送衣服送棉被，尽管是用旧了的还是女孩用过的东西，那也是男孩从来没有见过的好东西。

&esp;&esp;磨坊很冷，可他度过了一个不再那么寒冷的冬天。

&esp;&esp;冬去春来，男孩对来收棉服和棉被的善儿说：“铁蛋。”

&esp;&esp;善儿楞了一下才明白男孩是在说自己的名字，“鸡蛋的蛋吗？”

&esp;&esp;男孩点了下头。

&esp;&esp;那时候家家户户养鸡，但很少自己吃，都是养了老母鸡下蛋，积攒着拿去卖，或者和人换粮食。

&esp;&esp;善儿求着爹娘要鸡蛋吃，管事夫妇答应给她三天吃一次，她把那个鸡蛋藏了起来，带去给铁蛋，看着铁蛋坐在小木凳上狼吞虎咽地吃鸡蛋。

&esp;&esp;善儿笑眯眯地问：“好吃吗？”

&esp;&esp;“好吃！”铁蛋很少笑，可是吃到鸡蛋的时候他会浅浅地笑一下。

&esp;&esp;善儿用手帕温柔地帮铁蛋擦掉蹭到嘴边的蛋黄，“你别急，我会把鸡蛋留下来给你的，以后还会有的。”

&esp;&esp;从来没人对铁蛋这么好过，就连他母亲也会让他把吃食让给最小的弟弟，更不要说是鸡蛋这么奢侈的东西。

&esp;&esp;他知道庄子里每户人家都是这么做的，爹娘把食物留给孩子，哥哥姐姐把食物留给最小的那一个，因为年纪越小的孩子越不容易活下来。

&esp;&esp;可他其实并不明白为什么每一户人家都要生那么多孩子。

&esp;&esp;如果每一户人家都和管事家一样只有一个孩子，需要的粮食和衣服不那么多，就不会有那么多孩子活不下来了吧？

&esp;&esp;铁蛋不明白，他也没办法再明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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