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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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4节（第3页）

&esp;&esp;眼泪不断掉落，尤其感受到小手臂环绕住自己，听到小男孩怯怯地、带着期盼地叫了声“妈妈”。她哭得更厉害了，多年分离的愧疚如涨潮的江水，淹没了母子两个。

&esp;&esp;“继清……”她哭着摸继清的短发，“是妈妈，我是你的妈妈。”

&esp;&esp;谢骛清走到母子身后，手按在继清的头顶。

&esp;&esp;小男孩仰头，辨不清这个是不是父亲。

&esp;&esp;在香港，莲房经常拿父母的相片给继清看，何未变化不大，谢骛清和在香港合照时差了许多，白发明显，让小男孩不敢确认。

&esp;&esp;谢骛清微颔首：“我是谢骛清，你的亲生父亲。”

&esp;&esp;何未满面泪痕，把小男孩推到谢骛清身前。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对视。

&esp;&esp;“叫爸爸，快，继清，叫，这是爸爸。”斯年着急地催促。

&esp;&esp;继清低低叫了声爸爸，谢骛清单臂搂他到怀里，另一只手伸向红着眼的斯年，斯年几步扑上去，抱住谢骛清，刚催促弟弟的人消失了一般，闷闷地只剩下哭声。

&esp;&esp;小孩子哭起来刹不住，谢骛清没当过父亲，凭直觉任由他们抱了十几分钟，等两个孩子由哭到抽泣，才松开他们。

&esp;&esp;他蹲下来，给两人擦泪，擦着擦着，笑了：“倒是会哭。”

&esp;&esp;满手的泪。

&esp;&esp;“随了你。”他微笑着，抬头看立在那儿抹眼泪的何未。

&esp;&esp;谢骛清远途南下，何未劝他先盥洗，早点休息。

&esp;&esp;“给孩子们洗个澡，”他说，“难得一次。”

&esp;&esp;在一旁的莲房低头，把泪意藏住：“少将军说的是，只是男孩子和女孩子不好一起的。”

&esp;&esp;谢骛清一愣，笑着道：“说的是。”

&esp;&esp;莲房在浴缸旁挂了个布帘子，谢骛清把继清抱到浴缸里，为小孩子解开背带。

&esp;&esp;何未背对帘子，先在清水盆的架子旁，给斯年解开辫子。

&esp;&esp;帘子后，儿子话少，反而是平日不苟言笑的谢骛清说得多。何未和斯年有意没出声，听一面绸布后的对话。

&esp;&esp;“我们在香港见过一面，你一岁前后。”

&esp;&esp;“嗯。”

&esp;&esp;“今晚你我父子难得一见，给你讲讲谢家。你祖父是贵州生人，祖母是广西桂林人。”

&esp;&esp;谢骛清从谢老将军，说到两个哥哥：“你的大伯父，经历过甲午战争，在后来的天津保卫战，中炮殉国。你的二伯父，于中越边境阵亡。”

&esp;&esp;……

&esp;&esp;“少将军说的，弟弟听得懂吗？”斯年担心耳语。

&esp;&esp;何未笑，耳语回：“斯年可以叫爸爸了，和弟弟一样。”

&esp;&esp;从两三岁起，斯年对着相片叫了无数次的爸爸，但没真切开口过。

&esp;&esp;斯年腼腆低头，把拧成水波纹的黑长发理了又理，一抬头，对何未羞涩地笑了，轻摇头。

&esp;&esp;“妈妈。”布帘子后，男孩子叫她。

&esp;&esp;谢骛清拉开帘子，两手湿着走出：“他想要你洗。”

&esp;&esp;继清被谢骛清挡住视线，他歪过头，从谢骛清身后，对姐姐笑。显然，儿子和姐姐更亲近，把斯年的话记到心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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