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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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4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倒是小婶婶安慰他们，老天给了个孩子，吉人自有天相。

&esp;&esp;两人合计着，兴许婶婶过于紧张，推迟了预产期。

&esp;&esp;当夜，两人在卧房大床上围着婶婶，给她宽心。

&esp;&esp;小婶婶笑：“你给未未讲，你和九爷是如何相识的，她不是一直想听吗？”

&esp;&esp;大婶婶的杏眼一眯：“你们来陪我，怎地让我讲起来了？”

&esp;&esp;何未晓得小婶婶想让婶婶回忆最好的，附和说：“说吧说吧，我想知道。”

&esp;&esp;大婶婶脸一红。

&esp;&esp;她望着壁灯下的柜子影子，轻声说：“那年，你九叔还是个小公子。”

&esp;&esp;那是婶婶梳拢那日。

&esp;&esp;婶婶姿色算中上，才艺不错，梳拢日意外卖了大价钱。她不晓得谁出了钱，最大心愿就是给自己梳拢的人千万不要是虐待人的那种。

&esp;&esp;那晚，她在二楼往下瞧。

&esp;&esp;清朝末年，九叔随了母亲的容貌，年轻时漂亮得很，梳着被叫假洋鬼子的短发。身上是呢子料的高档西装，一丝不苟穿着搭配的马甲。大拇指上戴着个扳指，时不时敲着轮椅的木扶手……身边的富贵公子里有个贝勒爷，和他是姻亲，笑着道，今日他做个东。

&esp;&esp;那贝勒指一幅美人画，对何知卿说，就是这位。

&esp;&esp;何知卿没瞧画，直接道：“我若说，我就是不行呢？”

&esp;&esp;那人俯下身，搂着他的肩说：“不行，有不行的法子。”

&esp;&esp;大家笑，各自搂着姑娘上楼了。

&esp;&esp;他们想刁难他，特意把他的小厮都支开了，把他搁在一楼中庭。进进出出的客人们，无不叫一声九爷。他坐在那儿，唇边有了笑，却是在笑他自己。

&esp;&esp;母亲宗族富贵又如何，终究是个残疾，要被人耍弄。

&esp;&esp;杜小宛虽未梳拢，但过去在松竹馆陪这些爷吃喝玩乐，晓得这位小公子被人欺负了。

&esp;&esp;“小九爷若真不行的话，多哄慰两句……他是个善心人，京城有名的，该不会多刁难你。”老鸨想宽慰她两句，免得她得罪贵人。

&esp;&esp;“替我准备一楼的房间吧，方便他进去。”她轻声说。

&esp;&esp;言罢，她推开门出去了。

&esp;&esp;松竹馆是个双层木结构的青砖小楼，小巧精致，她推开二楼的红木门，而何知卿在一楼木根雕旁，抬头看二楼。

&esp;&esp;这便是他们的第一面。

&esp;&esp;……

&esp;&esp;小婶婶的命就没那么好了，早早梳拢，受了不少罪。

&esp;&esp;烟花地名妓的故事流传广，可百年能有几个？世人都以为那里满是旖旎色欲，到处是才子和流落红尘女子的爱情。其实八大胡同多少流落风尘的男孩女孩里，能出几个名妓？大多是姿色中上的寻常人，招待不知哪里来的男人，床榻上尽是发泄折磨人的，翌日满身青紫都是常见的事。

&esp;&esp;千古留名的名妓，翻遍史书没几人。

&esp;&esp;余下的，都是在市井夜色里无名姓的苍生之一。

&esp;&esp;三人聊到深夜，拥在一张床上睡了。

&esp;&esp;清晨。

&esp;&esp;何未见她们睡得熟，轻手轻脚下床，隔着锦被摸了摸婶婶的肚子，悄声说：“快出来吧，你爸妈等着见你呢。”

&esp;&esp;她去盥洗，刷个牙的功夫，已额头出汗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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